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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例)粉丝群体中的“卡圈”——小卡

编辑:生活网      来源:生活网      张婷

2023-10-28 10:00:23 

每天晚上睡觉前,她都会打开粉色卡片册,欣赏自己精心收集的几十张小卡片。 这是一支由十几名成员组成的韩国男子团体。 明星的自拍照被固定在一张长8.5厘米、宽5.5厘米的卡片上。 它被一层硬纸板薄膜包裹着,具有轻微的反光性。

《小卡》是目前最受粉丝欢迎的周边产品之一。 您必须至少拥有一张小卡才能被视为入门级粉丝。 这已经成为粉丝圈里不成文的规定。 有很多粉丝收集了数百张小卡片,但实际上它甚至不是商品,只是购买名人周边产品时附带的一张礼品纸。

因为他们不卖产品,所以小卡没有固定的价格,大多是通过粉丝之间的二手交易流通的。 小卡的市场价格从几十到几百元不等,比较稀有的可以卖到几千甚至上万元。

数量众多的“追星”群体和种类繁多的小卡款式,逐渐催生了买卖小卡的“卡圈”。 在这里,大量未成年球迷融入规则、融入交易。 欺诈、假冒销售、“逃逸”等问题随之而来。 大多数情况下,粉丝只能承认自己运气不好。

谈起花这么多钱买一堆“纸”是否值得,刚升入高一的周同喝着奶茶,头也不抬地翻着卡片册。 “我不想考虑是否值得,我很清醒。” 地里都割了韭菜。”

花几百块钱,买几十块钱的礼物

北京海淀区的一家商场,平日客流量并不多,但国庆假期却是个例外,因为三楼区域正在举办限时“小卡市”。 与一二楼冷清不同的是,站在三楼楼梯上就能听到吵闹的音乐和充满追星特有名词的热烈讨论。

来这里购物的大多是背着背包的学生,甚至还有牵着妈妈手的孩子。 十几个摊位上摆满了各种小卡片,每张都有单独的价格,有的甚至还有粉丝根据照片卡片的内容包括“名字”和“宠物名字”。

周同和两个朋友早上八点左右出发来到这里,一直逛到下午五点。 她精心购买了17张小卡片,而另一位朋友曲婷则买了2​​7张。

曲挺是三人中第一个爱上韩国男团的。 两个多月前,一位同学送给她一张专辑。 她好奇地搜索了短视频平台。 在平台密集的视频推荐下,她被深深吸引。 差一点就“陷进去”了。 考试结束后,她背着书包去了一家卖专辑的商店。 她一下子买了三张专辑,每张售价一百多元,还附赠四张卡片。 “一共有十二张牌,我抽。” 中了我最喜欢的一个会员!”尽管觉得价格贵,抽卡运气也不好,但拿到偶像第一张小卡时的幸福感,还是让曲婷印象深刻。

_明星小卡“收割”未成年人_明星小卡“收割”未成年人

一般来说,小卡片并不是一个单独的产品,而是一份礼物。 这意味着如果你想获得小卡,你无法通过官方渠道直接购买。 相反,您需要购买专辑和其他周边产品才能获得附加的奖励卡。

曲婷喜欢的韩国偶像是多人组合,小卡随机赠送。 如果粉丝只购买一张专辑,他们很可能得不到他们最想要的成员的小卡。 购买的专辑越多,抽中的门票就越多。 你越有可能喜欢小卡。 而如果你运气不好,像曲婷一样,也只能花400块钱,得到一张市价几十块钱的小卡。

李子喜欢的中国男性偶像团体2022年发行的专辑附有100多种照片卡,专辑销量超过100万张。

除了专辑照片卡之外,从官方渠道获得团体照片卡也并不容易。 首先要花298元购买官方粉丝俱乐部的高级会员,这就是购买产品的“门票”。 公司偶尔会出售会员相册、文具、公仔、相册等高级会员可以购买的周边产品。 价格从几十元到几百元不等。 会员购买产品后才能获得礼品卡。

“专辑本身毫无价值”几乎是大多数歌迷的共识,但真正关心甚至播放这张CD的人却很少。 曲婷对小卡有了深入的了解后,就开始直接在二手市场上购买小卡。 她有大大小小的两本小卡片本,可以装上百张小卡片。 她已经收集小卡片一个多月了。 卡本里还有很多“空白”,所以她拉着那些在她的影响下也开始“追星”的人一起去。 好朋友们带着“填满卡本”的目标来到“小卡市”。

曲婷每天都会在好朋友的微信群里分享男团的视频和照片。 这两个朋友很快就从懒得点击它们变成了爱上它们。 三人开始一起追星、研究照片。 他们喜欢这种“收藏”的感觉,每张专辑的名称和特点都熟记于心。 他们会在睡前和空闲的时候拿出卡片册,作为睡前读物,一张一张地欣赏。

大多数买家和卖家都是未成年人

青青的女儿正在上小学三年级。 她在学习舞蹈时爱上了韩国女子组合的一名成员。 在短视频中频繁看到明星的小卡视频后,她向青青提出了购买小卡的愿望。 青青告诉女儿,如果你考试得到了妈妈认可的名次,她就可以给你买一张小卡作为奖励。

收到照片卡的那天,女儿坐在餐桌前,在快递箱前跳舞。 开箱时,她对妈妈说:“我好紧张。” 青青知道也许这只是女儿一时的兴趣,但她还是不能大意。 ,她需要引导,“我知道现在假卡很多,所以我得先帮她挑出来。”

在一些出售小卡的账号介绍中,经常出现的一句话是“请勿打扰未成年人”。 尽管这些账户的所有者很可能是未成年人,但他们并不想与未成年人进行交易,因为“未成年人”总是与遗憾、退款、父母要求退款等联系在一起。“这个圈子里的未成年人确实太多了”而几十块钱对于很多粉丝来说也不是一笔小钱。 他们可能会认为另一个人很廉价。” “只要一块钱,她就想退货,再买一张。”15岁的张婷说。从去年开始,在同学的推荐下,她也成为了“卡片圈”的一员,收集卡片并在网上出售女团成员的照片卡。

张婷的一些同学父母不支持他们,会偷偷卖掉甚至撕毁他们的卡。 也有学生沉迷其中,“毕竟孩子比较容易叛逆。” 而照片卡也成为了未成年学生社交生活的一部分。 如果你说喜欢某个明星,但没有对方的照片卡,很容易影响社交关系。

“未成年人无法掌控金钱,容易失去理智。”张婷说。 前来购买小卡的买家大多是初中生。 “成年人也有,但较少,而且大部分都是未成年人。” 经常有未成年人。 一名学生来找张婷,问她能否帮忙保留一张三十、四十块钱的小卡,等她存够钱再付钱。 张婷通常都会拒绝,“要花几十块钱,就得省吃俭用。” ,我觉得我应该用这些钱给自己买张卡,毕竟只是一张纸而已。”

尽管如此,一天深夜,张婷却突然收到一条询问信息:“你是谁?” 她疑惑地打了个问号,对方继续咄咄逼人地问道:“你卖什么垃圾?一张破卡要多少钱?” 一百元? 张婷意识到可能是买家的父母找上门来的。

买家是一名六年级小学生。 前几天深夜,他在二手交易平台上找到了她,询问了一张卖300元的韩国女团成员的小卡。 她还表示,她购买该卡已经得到了父母的同意,但她还未成年。 那人没有支付宝,所以对方询问是否可以直接微信转账,张婷同意了。

张婷没想到这个六年级的小学生居然说谎了。 事实上,对方的父母并不知道这件事。 女孩趁父亲睡觉时,偷偷用父亲的微信余额转账。 父亲知道后,去找张婷质问。 她先诉说了家人的苦衷,并不断要求退款,但张婷拒绝了。 。 没过多久,我就收到了对方父亲发来的视频。 视频中,他多次狠狠扇了女孩耳光。 “我不敢完,就赶紧把钱还给了他。”

在小卡交易中,有一条经常出现的听起来像是“王条款”的规定:小卡售出后不予退换。 如果买家在发货前取消交易,则必须承担售价30%的“径流”。 单次收费”。 一些经常从事小额卡交易的粉丝表示,由于未成年买家每笔交易都存在不稳定因素,很多卖家只能强加一些听起来不太合理的规定,“但他们也有不遵守的自由。” 反正这是圈子里不成文的规定,大家都是未成年。”

难以识别真卡和假卡

还在上小学的芊芊通过在视频网站上发布小卡视频,拥有超过40万粉丝,每个有关小卡的视频都能获得数万点赞。

视频中,她快速打包小卡片,对齐“小卡片”,换卡膜,贴上索引贴纸,放入卡夹,用纸板壳保护起来,再用可爱的贴纸和蝴蝶结装饰,并将它们放入信封中。 ,最后把各种“小礼物”塞进了纸箱里。 同时,她还用稚嫩的声音介绍,评论里有人调侃她的手艺就像会计师一样。

随着越来越多的未成年人涌入小卡交易圈,在繁琐的交易规则和光鲜亮丽的包装背后,欺诈等不良行为愈发猖獗。 微博上,有一个专门出售小卡的微博话题页,名为“倒卖女王”,粉丝超过16万。

次要地位带来的贸易壁垒是他们面临的第一个障碍。 由于身份限制,有时无法使用一些需要实名认证的交易平台。 微信直接转账后对方“卷款跑路”的情况很多。 “有些人总说自己未成年,没有支付宝,可以直接通过微信转账吗?” 卖家周通笑着说,遇到未成年买家很幸运。 他的妹妹曾在网上购买小卡时被骗。

周同说,妹妹在一个短视频上看到了某明星的照片卡。 她觉得好看,就像购物一样,就去购物平台直接搜索购买。 当她拿到时,发现这是商家自己印制的卡片,而不是官方发行的照片卡。 。 “她无法与以官方卡的价格卖给她一张自制卡的人争论。”

一张纸的印刷成本可以低至几分钱,但流行的小卡片价格大多在300至500元。 在利益驱动下,交易渠道鱼龙混杂,让越来越多的“假卡”流入市场。 “现在网上有帮助人们识别小卡的服务,每次花费几块钱。但平台很难识别卡的真伪,而且不提供认证服务。” 在一家小型卡交易平台工作的王凯告诉我,类似的事件让我深受感动。 他告诉记者,在他工作的平台上,买卖小卡的人大多是未成年人。 每次看到年龄在30、40岁左右的买家的个人认证信息,王凯就知道这又是一次利用父母身份信息进行的小额交易,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笔交易跟随。 会有冲突。

根据经验,王凯觉得主要问题是未成年人可能辨别能力不强,缺乏经验。 “比如,一张市场价200元左右的卡突然卖到30元,我们就会认为它一定是假卡。 是的,但是有些孩子可能觉得太便宜了,所以我得赶紧买。”

明星小卡“收割”未成年人__明星小卡“收割”未成年人

张婷表示,除了买假卡外,“拼车”也容易出现问题。 “拼车”是指粉丝为了获得某位成员的某张写真卡而集体购买大量专辑。 “只要有足够多的专辑,总会有你想要的卡。但购买这种专辑时,需要先确认收货后再收到货。如果货是货,一旦对方收到货款,他们可以逃跑。这种情况很常见。”

一个团购群里往往有数百人。 一旦“团长”逃跑,涉案金额通常高达数万元。 “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只能承认我运气不好。”

粉丝经济的“韭菜”

无论是在“倒卖女王”专题页上,还是在其他小卡交易平台上,“挂人”、“雷击”随处可见。

对于未成年人来说,仅靠几张单价较低的纸很难维权。 无论他们向平台投诉,甚至报警,都很难得到“裁决”。 他们只能通过在网上公开对方的社交账号、姓名、电话、家庭住址等个人信息来“勾搭”“避雷”,以达到互相提醒的目的。

在“甩卖女王”的话题和询问“如何追回钱”的求助帖下,回复通常都是“把对方骂疯了”、“去对方学校表达对对方的爱”挂在墙上”等等,但大多都无济于事。

“其实很难挽回,我感觉大家都已经习惯被骗了,平时都差不多了,就算了。” 张婷的朋友曾在二手交易平台上购买过一张假卡。 她收集了对比图片、开箱视频等信息。 他们都发给了客服,尝试了各种方法追回钱,但最终都失败了。 卖家不肯承认,平台客服也表示无法验证小卡的真伪。 非品牌产品无法认证、认证信息不充分、缺乏开箱视频等原因可能导致平台不支持所谓的“小卡维权”。 毕竟只是一张纸,虽然可能卖到几千、几万元。

北京京康律师事务所林浩律师介绍,《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明确规定了小额交易的合法性。 八周岁以下的未成年人是无民事行为能力人,一切交易行为均在法律范围内。 在任何层面上都没有得到认可。 八周岁至十八周岁的未成年人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应当在充分了解交易物品的价值后进行交易。 交易的合法性取决于具体情况。 “这取决于花多少钱和他的经济水平以及智力和认知水平是否一致,比如一个贫困家庭的孩子花几万元给父母买一张小卡,可能是不合理的。”

同时,林浩表示,各交易平台有义务对未成年人以及未成年人较为关心的产品实施更加严格、全面的附加规定和保护。 互联网服务提供商如果允许未成年人注册账户,就必须对未成年人之间的交易提供一定的监管机制,这是可以遵循的。 “比如游戏厂商现在对于未成年人充值有一些单独的规定。”

研究粉丝文化多年的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朱莉莉表示,就像粉丝点赞、转发偶像一样,“小卡片”是更深层次的身份象征和社会符号。粉丝,这很正常。 青少年中流行的亚文化资本并不是祸害。 “首先,我们要理解青少年追星时的情绪,而不是全盘否定。”

但同时,随着互联网和商业社会的发展,越来越多的“粉丝”群体受到关注,他们自然会被资本捕获,从而成为从中获利的“手”,打造“粉丝经济”,“粉丝经济是一条链条,文化产业、经纪公司、平台、媒体、明星、粉丝都是其中的一部分。”

小卡营销对于韩国团体来说尤为重要。 2020年开始,韩国娱乐公司开始与中国娱乐平台合作,推出“线上签售”。 即挑选一定数量购买专辑的中国粉丝与明星本人进行一段2分钟左右的网络视频。 卡牌的种类和版本也越来越多。 有些团体发行的专辑附带数百张卡片。

在娱乐公司的“小牌”营销下,韩国团体的“输家”,即中国粉丝购买的专辑数量所占比重越来越大。 王凯表示,与两三年前相比,韩国偶像团体的专辑销量几乎增长了四五倍。 “过去一张专辑100万张就很多了,但最近两年已经卖出了四五百万张。 这很常见,输球基本上可以占一半。”

尽管中韩两国的娱乐公司,以及在各个平台上销售小卡周边产品的商家,都试图从未成年粉丝的口袋里“拿钱”,但大多数粉丝并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一个愿望》都是自愿的,公司不强迫你买。”

朱丽丽表示,相关平台机构和其他机构应该为青少年提供适当的引导和保护。 “比如小卡交易普及到一定程度生活网消息,可以出台一些相关的市场规定。既然是市场行为,就应该遵守市场规定,比如溢价到什么程度才合理?”

但朱莉莉认为,引导未成年人追星最重要的是帮助他们认识到粉丝经济的本质其实是以资本利润为中心,让他们的追星行为能够在适度可控的范围内。 没有问题,但作为粉丝经济中的“韭菜”,没必要做得太过分。”

(文中周彤、张婷、瞿婷、倩倩、青青均为化名)

新京报记者侯庆祥实习生程然

《新京报》A10版2023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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